參觀完實驗室之後, 餘簡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。

齊教授倒是很快恢覆平靜, 坐在辦公室的時候, 拿出一疊資料讓餘簡看。

“有些事不好跟你明說，你只需要知道, 我們這半年來，研究出了不少成果, 這種成果當中絕大多數都由國家進行投資立項，但有一小部分，我們一致認為可以交給私人企業進行開發。”

說著, 把資料放在餘簡面前。

餘簡翻開來大致看了一下，這裏面確實是一些新型的成果, 只是內容都是模棱兩可的描述, 既沒有確切的形容, 也沒有相關市場的調研，關於產品收益的問題，更沒有一個確切的表達。

換成是別人，哪怕這些資料是由B大教授拿出來的，也絕對不可能因為這些簡陋的資料，拿出一大筆資金來進行投資。

可偏偏拿到資料的就是她，而她作為之前研發資料的提供者, 很清楚之前寄過來的資料包含了哪些內容，也清楚以現在的研發技術，到底能研發出什麽樣的東西。

所以哪怕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只是這些簡陋的信息，她依然能推測出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, 以此來判斷是否存在足夠的投資回報率。

至於這些東西為什麽又會擺在她面前，不需要思索就可以得出準確的答案來。

大致翻了一遍之後，餘簡看著齊教授，認真道：“齊教授，我知道您的意思，您是希望我可以繼續投資，不過我也跟您說實話，這次我來B市，並不是為了這些投資而來，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您聊一聊。”

齊教授略微皺眉：“到底是什麽事，值得你這麽嚴肅？”

餘簡嘆氣，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，不過也沒有說的太具體，只是說她接下來打算著重開發S市，所以目前手裏大部分資金都會用在這上面，更重要的是她缺人，所以想要從B大這裏找一些外援。

齊教授很聰明，哪怕餘簡說的並不詳細，他依然察覺到了什麽：“要是真的照你所說，你這次鬧的事可不小啊？”

餘簡知道有些事瞞不過齊教授，便低聲開始敘述。

從一開始看著地皮便宜，打算撿漏說起，說到後來被警告“約談”，結果聊著聊著，就聊到城市規劃一事和盤托出。

末了又道：“其實現在這件事還沒有確定下來，我也希望S市那邊討論過後，駁回我的建議。”

齊教授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，皺著的眉頭瞬間散開，眼裏還露了笑：“你呀，就像是送上門去的冤大頭，反正換成是我，肯定會答應下來，計劃走到這裏，要是S市那邊還不同意，那只能說是他們的損失。”

餘簡撓了撓頭：“要是可以選擇的話，我寧願拿幾塊地皮自己開發，反正怎麽賺錢都是賺，買下地皮自己搞開發，還能多賺一點。”

齊教授深深地看著餘簡：“你現在的想法可是越來越多了，生意場上也是一樣，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過法，對現在的你來說，僅僅只是賺錢已經沒辦法滿足你的**了，如果不是你心裏有想法，城市規劃的事絕不會橫在你面前，變成你的一道坎。”

餘簡看向齊教授。

齊教授笑著看她：“這麽說來，你是非接這樁事不可了，畢竟在S市真正建立起來之前，你手頭的錢永遠都不會有盈餘。”

餘簡的手放在眼前的一堆資料上，擡眸：“那我之前所說的事？”

齊教授微笑：“咱們做個交換的條件，要是你答應我的要求，我肯定會幫你去跟校長提這件事，就算是加班加點，也一定把你的需求落實下來，怎麽樣？”

餘簡撇撇嘴：“突然覺得論起聰明度，我果然還是比不上齊教授您。”

齊教授哈哈大笑：“我看你是想說我老奸巨猾吧，不過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，怎麽樣，你願不願意跟老奸巨猾的我打交道？這要是合作了，幫你做事可不僅僅只是我一個，而是一群老奸巨猾的狐貍。”

說到最後的時候，齊教授眼裏又露出幾分笑意來。

餘簡無奈：“哪有您這麽說自己的？而且還把別的教授都拉下水？”

齊教授依舊大笑出聲：“我還以為這是你心裏的想法呢，我只是幫你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而已，沒什麽問題吧？機會就擺在這裏，要不要合作，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
餘簡攤手：“我還有別的選擇嗎？”

齊教授淡定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餘簡嘆氣，破罐子破摔道：“那就這樣吧。”

話說到這裏，兩人心裏也都有了數。

只是合同的事，不是兩人三言兩句就可以定下的，既然是正式的合作，自然要擬定正式的合同。

這件事需要用到一些時間，但是對於B大的學子和教授來說沒什麽難度。

在這之前，餘簡先離開了學校。

而齊教授，也很快找到了校長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說了一番，自然也包括餘簡打算投資S市的事。

這是餘簡來B市的主要目的，齊教授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。

校長在聽完前因後果之後，也忍不住感慨：“這孩子怎麽這麽能折騰？之前做生意建廠也就算了，現在怎麽還跟國家搶起生意來了？投資城市建設，也虧她想的出來。”

齊教授這時候的神情與之前跟餘簡交談時嚴肅許多：“校長，做這事的人換成是別人，我一定會覺得他在犯傻，可這個人是餘簡，她身上有一股子許多人都沒有的沖勁，我能感覺到她骨子裏的氣，她想要做的這件事，也許真能讓她做成。”

校長看著齊教授：“老齊啊，我知道你相信她，但是你也要知道，這件事涉及的面很廣，而且你也說了，現在S市那邊還沒有一個準確的答覆，我覺得這事有點懸。”

齊教授微笑：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她這個人很容易讓人信服，而且事實也證明，她要做的事確實都成功了，就說我們實驗室裏的那些儀器，要是沒有她的投資，恐怕很難這麽快出現在我們的實驗室中。”

校長皺眉：“看來你是真的很信她，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是，你想說她的能力很強，但是你也要知道，這個世界上能力越強的人，危險性也會越高，因為這些人太聰明了，尋常的事在他們眼裏完全沒有挑戰，所以他們會下意識尋求刺激，一旦他們想要做的事發生偏移，很有可能會出現嚴重的後果，這一點你考慮過嗎？”

校長這個級別，接觸過許多聰明人，有的聰明人走在正規，這自然是好的，可也有些聰明人，小心思全在旁門左道上，這部分人越聰明，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危害也會越大。

他需要考慮的絕不僅僅只是一次合作幫助。

一旦答應參與其中，以後S市的建設過程中發生一些問題，他們B大也會陷入其中。

校長身處這個位置，已經不僅僅只是學校校長，肩上還承擔著許多責任，他不得不考慮許多問題，盡可能把可能發生的問題都考慮周到。

齊教授看著校長，沒有直接勸說，只是道：“校長還沒有見過她吧？有空的話明天約在辦公室見一面，有什麽合作方面的問題，可以面對面交談，我也覺得這件事由她來跟你說是再好不過。”

校長一早就想見見餘簡，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，這會兒齊教授這麽說，他直接點頭答應下來：“好，正好明天沒什麽事。”

說完這個話題，校長突然想起另一件事：“對了，之前三次寄資料過來的人，之後還有消息嗎？”

齊教授搖頭：“暫時沒有任何消息。”

校長皺眉：“奇怪，難道真的是某個愛國人士，把不該透露的資料透露給我們，所以才不敢現身？”

齊教授一直也很好奇背後的人的身份，想過很多種可能性，也排除過許多可能性，這會兒直接搖頭：“不可能，據我所知，我們拿到的這些資料當中，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連國外都還沒有研究成果，我更傾向於背後的人是某個龐大的私人研究所，對方給的這些資料，要是我們自己研究，恐怕需要十年八年才能研究出成果。”

校長嘆氣：“看來背後的人是打定主意要隱藏身份了，說來也巧，對方第二次寄資料過來的時候，那個餘簡是不是正好在B市？”

齊教授想起當時的情況，點了點頭：“不止第二次，第三次過年的那批資料，她也正好在B市，第一次寄出來的地點是在S市，她也正好是S市的人。”

校長詫異了一下：“世界上真有這麽巧的事？”

齊教授點頭：“所以說巧合無處不在，要是能從巧合推出事實就好了，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斷定餘簡就是寄出資料的人。”

齊教授說到這裏，兩人相視一笑。

哪怕他們已經說到了這一步，也依然沒有真的把懷疑的目光轉向餘簡。

巧合，背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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